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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好访谈 | Hagy Belzberg:面对文脉死区,我们需要一个“震动”

2019.07.08 | 国际前沿    关键词:设计 访谈 理念

顶好访谈第二期,顶好特约访谈记者,美国知名建筑评论家Michael Webb于洛杉矶,采访了美国建筑师“名人堂成员”,Hagy Belzberg。访谈中,Hagy Belzberg谈到他事务所的成名之作洛杉矶大屠杀博物馆和格蕾斯集团总部等项目,并讲述Belzberg建筑事务所在设计中如何让建筑与场地环境发生充分交流并利用数字化设计手段探索设计与构造的边界。


Hagy Belzberg

Hagy Belzberg


关于 Hagy Belzberg


Hagy Belzberg毕业于哈佛建筑设计学院并获得顶尖学生荣誉。除了Belzberg建筑事务所获得的奖项以外,他本人还曾被AIA美国建筑师协会加州委员会表彰为新锐天才,并在2008年获得纽约建筑联盟授予的“Emerging Voice”荣誉。2010年,他被选举成为了被誉为“建筑师名人堂”的FAIA美国建筑师协会资深会员。

 

自1994年起,Hagy曾在南加州大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及南加州建筑学院担任过教职。2013年暑期,HagyBelzberg以及他所创立的公司被邀请在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主办的“新雕塑主义浪潮——来自南加州的当代建筑”系列中展出。这是第一次大规模并且高强度地从学术角度审视近25年来激进的形态在南加州建筑界产生的丰富效应。


博物馆是故事与对话的容器



Michael我们访问的嘉宾是Hagy Belzberg。20年前他从弗兰克盖里事务所离职后在洛杉矶成立了自己的事务所。Belzberg建筑事务所的作品有丰富的多样性,包括行业楷模的住宅设计、教育类建筑及商业建筑设计,以及我们今天要谈到的两个项目:洛杉矶大屠杀博物馆及格蕾斯集团总部。


让我们从洛杉矶大屠杀博物馆开始。它讲述了一个从规模上来说绝无仅有的人类惨剧——1940年代六百万犹太人如何被纳粹德国系统性谋杀的历史。Hagy,你是如何在实体建筑中表现这一难以想象的恐怖事件的?


洛杉矶大屠杀博物馆,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洛杉矶大屠杀博物馆,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Hagy:我们尝试的做法是将建筑展示为一种警示,使它展示过去的悲剧以及今天我们如何看待这些过往。所以,将建筑降低至嵌入现有的公园内并使得景观覆盖到整个建筑上来,这种设计手法让我们得以创造出一种基于公园中正在发生的景象与当你走入地下建筑时所见之间的二分关系。


我们用进入空间的流线来讲这个故事,使得建筑成为一个故事的容器。行人缓慢地从公园的氛围中进入到一个地下的环境。当你进入每一个展区,你都在缓慢地向下走,并且在你向下的过程当中,自然光也逐渐地减少,空间慢慢开始压抑。

建筑真正地与展览互相协调,向人们呈现那段历史。但是它本身并不尝试讲述那个故事,它只是这一切的容器。


洛杉矶大屠杀博物馆室内,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洛杉矶大屠杀博物馆室内,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Michael:谁是这个建筑的目标受众?你们又是如何寻求让他们参与的方式?


Hagy:目标受众是洛杉矶四万在学儿童。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因为在洛杉矶总共存在差不多22种语言。这群学生不是欧洲人的后裔,并且你尝试教育给他们的是一个很久以前在另一个遥远的大陆上发生的事件。

所以我们通过技术手段以不同语言来讲述,比如西班牙语、中文、越南语、日语等等。这让学生们能通过他们的母语或是在家习惯的语言听到这段故事。


当地的孩子们,在博物馆中。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当地的孩子们,在博物馆中。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我们甚至更进一步,插入了近期类似的政治大变动,非常贴切地表达了这座建筑所想要呈现的事件。所以,过去和当下的连接是很有意义的。再次强调一下,这座建筑成了这个对话的容器。因此每个人都可以以自己的方式来体验这个建筑,特别是对于学生而言,他们可以真正地理解并把看到的这个历史参照带入到他们自己的文化坐标之中去。


Michael:通过坡道走入地下的这个概念使人们想起了林璎在华盛顿设计的越战纪念碑。那个纪念碑毫无疑问在满是浮夸的、纪念性的超大尺寸建筑的首都开辟了一个新天地。霎时间那些阵亡士兵的经历被抽象化了并被置于地下,这在当时受到了非常严重的质疑。你在这个项目里使用了类似的设计策略。我想知道你能否讲一下关于缅怀先人、纪念过去事件的设计想法是怎么改变的?


华盛顿越战纪念碑,华裔建筑师林璎设计。图片来自网络

华盛顿越战纪念碑,华裔建筑师林璎设计。图片来自网络


Hagy:这是一个非常棒的观点,同时也是很好的对照物。我们尝试做的,也是很类似的事情:拒绝对大屠杀进行肖像化的、符号化的建筑解读。因为对我来说,这根本是不存在的。设计一个从外部看起来很聚焦,很有标识性的建筑在我看来是不对的。对我来说,建筑应该强迫自己融入场地,这是很关键的。并且它不应该把感受强加给观众,而应该允许人们自主地去体验。


所以拿掉了参照物之后,使得更多的观众能够更好地欣赏并理解这些展览意味着什么。利用空间及灯光来制造压抑或让你感觉失去希望随后又重见曙光,这是建筑的力量,展现了空间操作如何能服务于内容。是的,我们确实让自己从所有形式的案例当中抽离开,这也使得更多的元素能参与到提升体验的过程中来。


建筑与展览的连贯与分离



Michael:我感觉到很迷人的一点是你们做了整个项目。你们设计了建筑和展览并且将两者融合到一起。其他我可以想到的博物馆,像是在巴黎的犹太人被驱逐纪念馆,这两部分是比较分离开的:你向下走几级台阶进入一个中庭,你从围栏内向外望,你进入一个令人恐惧的被切断的空间里,然后你才进入建筑。


彼得艾森曼在柏林设计的纪念碑也是一样,根据解释,它是由许多石柱组成并且刻意用来划分了空间。但是问题在于这两者(建筑和展览)在某种程度上被割裂了。孩子们在石柱边玩耍、野餐但是完全不知道这些到底是关于什么的。建筑和展览的连接断裂了。


这个项目中你让二者交织在了一起,你是否认为这是作为一个建筑师的职责,去尽力尝试做到整体?处理无论博物馆还是其他类型的建筑,应该使所有的元素成为一体?


Hagy:你刚刚提到了这个项目的前提。因为整体性和空间连接性是存在的,但是在哲学层面的分离也是重要的。这也是为什么在1932年的欧洲,在离惨绝人寰的犯罪发生地只有几十米远的地方,人们居然还在树林里野餐,还在和自己的爱人、家人、朋友、孩子们一起散步一起玩耍。那种在一个区域内的不一致性是我们尝试带回的一个很复杂的概念。


这也是为什么公园覆盖到建筑上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今天来到博物馆的孩子们,像你刚才说的案例彼得艾森曼设计的纪念馆中孩子们的玩耍,也涉及到了我们希望让老师和孩子们说些什么:你可以来到这个博物馆,看到孩子们在公园里玩耍,然后你通过坡道慢慢往下走,走入博物馆,整个绿色场地及孩子玩闹的声音逐渐消失,最终,你进入了一个覆盖着故事的空间里。


“整个绿色场地及孩子玩闹的声音逐渐消失,最终,你进入了一个覆盖着故事的空间里。”

“整个绿色场地及孩子玩闹的声音逐渐消失,最终,你进入了一个覆盖着故事的空间里。”


这种二元分歧和当时的情境一样,对当下的警示意义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正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问题:我们照常进行着日常生活,但是可怕的事情却持续在世界上发生,而我们却拒绝去问自己到底是否有为这些事情做些什么。但这个博物馆能让老师将学生们代入进来,问他们:“你会怎么做?”这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新技术让旧建筑焕然新生


Michael从一个很情绪化的主题当中脱离出来,到本质上来说关乎我们今天到底生活在怎样的社会里。这是一个很大的跳跃,但是其中也有联系,我认为我们可以探索。格蕾丝集团总部是在比弗利山庄的金融服务公司建筑。从形式和意图的角度来说和洛杉矶大屠杀博物馆都有非常大的不同。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们是如何通过改变原有建筑的结构来达到丰富城市架构的目的?


Hagy:原有的建筑是一个很糟糕的1970年代建筑。它有非常让人难受的室内光照问题,还有在建筑转角处,从洛杉矶最喧闹的十字路口之一穿透进来的噪音问题。此外,原有建筑的结构类型导致整个建筑成为了一个热保护极其糟糕的建筑。


格蕾丝集团总部,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格蕾丝集团总部,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我们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用气泡膜包裹住整个建筑。通过增加一层起伏的玻璃砖,我们给建筑添加了一层声学的以及保温的隔离层。在安装到这个建筑之前,我们已经研究发展了这种产品(起伏的玻璃砖)将近两年。


通过数字化的制造,在一个4英尺 X 8英尺的单元内形成了一系列起伏转折的形状,将一个单元与下一个连接了起来。有了这种单元,我们可以做到的是创造出一种唯一的、有机的图案,让它波浪状地完全包裹整个建筑。这个操作也让我们能够隔离外部尝试渗透进建筑的声环境,并且做到更好的热隔绝,让人体产生的温度就能温暖整个空间。


同时,在建筑的中心开洞并放置一个非常大的公共楼梯,让建筑原本最暗的部分进入了光,使得员工们能停留在这个空间。


格蕾丝集团总部内部天井楼梯,图片来自Belzberg

格蕾丝集团总部内部天井楼梯,图片来自Belzberg


建筑事务所所以这三个操作不仅仅让这个建筑应用了21世纪的科学技术,我们也由此让人们在里面的工作方式变得更加健康。使人们能够聚集,能够安静地坐在光线的周围,使人们在隔墙之间移动的时候不会感觉他们在穿越不同的阶级门槛,真正地创造了一种更具平衡性及平等性的工作环境。


有别于“融入”,我们需要做的是“震动”


Michael:让我们来谈谈这个建筑对街道的影响。这里是一处建成一致风格的高档商店、住宅及办公建筑的街道。这个建筑很明显地凸显出来,自己形成了一个地标。能否讲一讲在这个本质上来说没有文脉的文脉中创造城市景观的想法。


Hagy:没错,完全没错。这是一个文脉死区,我们需要做的是给它一个震动。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尝试让自己与任何形式的城市脉络剥离,真正去反对融入周边这种典型的城市策略,我们拒绝这个周边脉络。事实上,我们希望能凸显出屋顶这个第五立面,来宣告新的可能性。很不寻常的一件事是像比弗利山庄这样著名的地区居然没有关于屋顶平台的法规,尤其是对于洛杉矶或南加州地区来说,室内与室外的活动空间是非常重要的。


格蕾丝集团总部屋顶花园,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格蕾丝集团总部屋顶花园,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所以我们提议并争取市政府去改变他们的法规来允许我们做屋顶绿化,在屋顶上搭棚架,并邀请员工在白天的时候待在上面,从而真正地激活我们之前谈到的第五立面。这些努力和拒绝融入周边环境的策略一起真正使得这个建筑在这个很繁华的“死区”凸显出来。并且我认为它做到了。


Michael:这个建筑的功能性表皮,你之前说它能起到很多作用,并且制造过程并不是很复杂。你能不能更详细地说说你们是如何做到的以及这个表皮具体能做些什么?


Hagy:当然。这个表皮实际上与原有建筑有一英尺(0.3米)的距离。这之间是封闭的真空层。我们尝试做的是让它在冬天里被加热,并向室内排回热空气来补充室内的暖气。在夏季的时候则是相反。它让热空气从顶部排出,像是皮肤出汗一样让人凉爽起来。这是这个建筑功能性系统的主要概念。


格蕾丝集团总部立面细节,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格蕾丝集团总部立面细节,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这个玻璃单元是由两片玻璃以及一层像蜘蛛网一样布满灯光装置的内层形成的气泡结构。这可以让我们在夜晚观赏这个建筑时,是与白天所不一样的方式。也在玻璃上形成了另一种效果。


对玻璃本身的研究和发展,其实就是烤弯了整个玻璃。通过加热使得玻璃的不同局部具有不同的厚度。在玻璃的中部,玻璃的量比两侧低处更多更厚。这让这种玻璃能抵抗振动,承受剧烈的加热和冷却,也使得整个单元板能自我支撑而不需要任何辅助设施。


这也涉及到我们如何能够将每一块单元板的造价降低。不需要每块都是定制的,而是系统性的。事实上我们可以非常经济地大量制造上百件这种产品,然后反转部分单元就能创造出我之前所说的有机的、无限构成的图案。


Michael:对我来说很有趣的一点是这个建筑在白天和夜晚是如此的不一样。能不能说一说你如何看待在白天的时候它处于一个交通异常繁忙的比弗利大道上,而晚上又是如何显现的?


Hagy:我们知道它会有一种迪斯科舞厅球灯的效果。这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不是说我们想要一种很作的样子,而是我们如何散发光线。其中的一个主立面是朝北的,但因为太阳通常很低,在威尔谢尔大道上也无太多遮挡物,所以阳光以某种角度照射到很多立面单元板上,又因为它们向外延伸的关系,光线又被反射回西北方向。


格蕾丝集团总部,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格蕾丝集团总部,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在白天的时候,即便对于北立面而言也得到了部分的光照。而随着太阳的移动,这部分的光线感觉像是液体,使得立面像是湿了一样。在夜间,随着太阳逐渐变低,我们设计了一个电脑程序能逐步照亮这个建筑,促进室内室外的不一致性。随着员工在晚上逐渐离开这个建筑,室外灯光在他们离开的过程中明显变亮,并在室内灯光全部关掉之后,室外灯光又逐渐变暗一点。


所以即便是在傍晚和晚上之间,建筑开始形成半透明与透明之间的转换。所以你在晚上不同的时间驶过这个建筑都会感到它有不同的进深感。所以我们很想要玩味自然光和人造光、日间和夜间的不同方面来彻底激活它的可能性和观感。


Michael:还有你没提到的两点我感觉非常迷人。其中一点是通过气泡结构让周围川流不息的交通形成一个联结图案的万花筒。第二点是从外部不能看到里面,而里面能看到外面。那意味着这个表皮可能同时有四五种功能。你是否认为这种表皮会成为其他城市环境中办公建筑的范例?这是否会是你们继续研究的领域?


格蕾丝集团总部立面细节,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格蕾丝集团总部立面细节,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Hagy:必须的。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是要求你必须要让新建筑本身能具有很好的可持续性。但数据显示,和重新调整现有建筑相比,为了盖一幢新建筑而拆毁之前建筑事实上制造了更多的浪费和更多的碳排放量。但是将原有建筑带入21世纪并不是一件那么难的事情。只需要保持原有建筑的基础结构,重新调整外部影响因素从而达到更高的可持续性档次。


所以像这样的单元板能够对建筑进行热隔绝并能够给外立面带来流动性和重新定义,应该可以成为很多开发商的模板,并鼓励他们不要拆毁建筑,而是将现有建筑看成是一个机会,像是一个空白的调色板一样重新强调环境中什么是重要的。并且看到只要有一些想法进入系统之后这些建筑就能轻易地被重新定义。而不是非要把它拆掉扔掉,然后重做个新的。


Michael: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智能化的建筑,并且也是很漂亮很有装饰性的建筑。但是由于吸引目光而加剧了交通堵塞。但你也做了别的事情,创造了非常人性化和温暖的室内空间。最好的例子就是那个在建筑南翼中庭里联通四层的楼梯以及屋顶花园。能否谈谈这种具有先进科技的建筑中的开放性和工艺?


Hagy:一开始我们就希望把自然光引入建筑中心,但是客户告诉我们员工反应他们的公司太割裂了太分层化了,例如会计部门不想和执行部门对话而只想和其他职员谈话。典型的大堂前厅模式设计中,人们就是乘坐电梯上到不同层然后分头去到自己的私人办公空间里。为了替代这种模式,我们颠倒了这个情境。我们拿掉了正中心之前作为最重要元素的电梯。


我们把电梯推到了后面。在引入的自然光下做了一个非常宽的楼梯,基本上是强迫人们参与到这个垂直的上升下降过程当中,之后发生的是你意外地收获了所有职员的互动性。这里成为了他们见面、打招呼、聊天的地方。光照亮的部分成为了活动发生的地方,成为了所有事件的汇集。


格蕾丝集团总部,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格蕾丝集团总部,图片来自Belzberg建筑事务所


我们发现,通过这种方式创造了另一种除了办公室以外他们可以参与的环境,就是你之前提到的屋顶空间。现在我们让这段建筑叙事有了一个尾声,在那人们聚集见面,他们可以暂停工作休息一下,享受我们引入绿化的屋顶空间。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现在这种全新的工作环境是他们真正很享受的。没人在午餐的时候离开,人们下班之后还喜欢多待一会,如果他们必须周末加班,他们还会请家人一起来这个建筑里玩。所以它确实适应并服务了很多需求,但最重要的是它提升了这个工作空间中的人文性。把人文关怀从底线上提升上来并赋予了每一个人。


Michael:关于这两个项目的连接和区别我觉得非常吸引人。人文主义的概念和使人们参与感受的概念在两者当中都有体现。对死者的悼念和对生活的颂扬。可持续性和功效性的设计让建筑尽可能的高效,但并不是从外部来炫耀这一点,而是整合进建筑体系当中。对我而言这也是为什么你们的建筑设计成为了对其他建筑师和学生非常重要的教科书式的案例。感谢你接受我的采访。




 # 直播对谈结束后,听众们同时提出了相应的问题 #


顶好设计:谢谢你Hagy! 这儿有4个中国听众提出的问题,在对谈当中,你们提到了林樱设计的越战纪念碑。Michael说人们对这个建筑设计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听众们想知道你如何看待这个设计以及你觉得纪念性建筑该如何进行设计?


Hagy:我认为争议源于这是第一个在华盛顿区做减法的纪念性建筑。把设计简化为非常简单现代的形态。之后社会的反响也催生了对于同样这段历史剧情的另一个设计。第二个设计中他们用雕塑很写实地描绘出了越战军人。但是人们还是更多地被吸引到越战纪念碑前,因为它能够激发和模拟出人们独立的个人的情感。


我认为林樱的做法是非常天才的。因为她只是简单地让纪念碑伸入地下,用磨光的大理石来反射出观众的图像。所以当人们看名字的时候,即便他们不认识这些名字,他们也能从中看到自己。


“人们看名字的时候,即便他们不认识这些名字,他们也能从中看到自己。”

“人们看名字的时候,即便他们不认识这些名字,他们也能从中看到自己。”


但是在另一个现实主义的纪念碑前,人们是被告知艺术家希望这个纪念碑是什么样的。我认为这是不对的方式,你希望参与者感受到他们自己,而不是告诉他们去看什么。你希望让他们通过看到自己,从而去想象在这个案例中战争的残酷所带来的惊恐和耻辱,而不是描绘战争中的军人。所以我认为林樱的设计是非常成功的,因为她单独特别地处理了我们的情绪。


顶好设计:第二个问题是关于格雷斯总部。你是否可以更多地描述一下你们当时是如何设计中央楼梯的光照和形态?


Hagy:首先我希望回到为什么我们要设计这么一个楼梯。格雷斯集团是一个证券交易公司。这个业主在这个建筑里有不同的部门。他有会计部门、执行部门以及交易部门。在之前的建筑里,他说所有部门的人都不会与其他部门的人进行交流。他们就是乘坐电梯到达他们的楼层,然后进入他们自己的办公室。


业主希望人们能互相见到并且认识对方。所以我们做的就是在楼的中心切开了一个中庭。然后在其顶上放了一个巨大的天窗来引进自然光。夜间的时候我们让人造光充满整个空间。所以我们在这个建筑的中心创造了大量的照明。随后就像飞蛾追寻火焰一样,人们聚集到了这个自然光或是人造光充足的地方。


所以在通过光照将人们吸引来的空间旁,我们放置了一个特大号的楼梯。我们并不是想用一个正常的楼梯作为消防通道,我们放大化了这个楼梯,所以人们两两上下楼的时候可以参与到垂直的交通当中。我们也移除了中心的电梯,将其藏在一边,所以人们被迫要使用楼梯。




采访 Interview


Michael Webb

迈克尔·韦伯是美国知名建筑评论家。拥有28本个人著作,涉猎范围包含建筑、设计、旅游等。他曾被法国政府授予艺术及文学骑士勋章,生长在英国伦敦的他曾是伦敦“The Times”和“Country Life”的编辑,而后移居美国,并被授予美国建筑师协会洛杉矶分会的荣誉会员资格。他是欧美各大一线设计刊物的定期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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